豬流感恐慌加劇全球經濟困境

德川

除造成人員死亡外﹐豬流感疫情的爆發可能給另外一位已經非常虛弱的病人帶來災難﹐這位患者就是全球經濟。

從這個角度來說﹐造成最大影響的可能是對疫情的恐懼﹐而非疫情本身。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在出門之前會三思而行﹐政府會實行各種限制。比如2003年當“非典”襲擊多倫多的時候﹐BMO Capital Markets的數據顯示﹐被診斷患有“非典”的人數與被隔離的人數之比達到了1:60。
旅行和娛樂行業顯然將是潛在的受害者。為保護機票價格不受需求下跌影響﹐航空公司已削減了運能。而流感帶來的外部衝擊可能會使這一策略失效﹐并可能引發人們呼籲政府實施救助。在歐洲各家航空公司中﹐英國航空(British Airways)看來將受明顯影響﹐該公司跨大西洋航線佔總航線的30%。

投資者面對這種影響﹐在決定投資方向時或許自然會傾向醫藥類股和抗跌股。週一醫藥類股強勁上漲﹐不過﹐該類股未必能被證明是個金礦﹐因為政府在2005年的抗禽流感恐慌後儲備了抗病毒藥物。比如﹐英國儲備的抗病毒藥物足夠其半數人口治療流感癥狀之用。據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稱﹐針對豬流感的疫苗面市至少要到4個月後。

傳統的抗跌股也未必能成為明顯的贏家。比如﹐公用事業股已因為工業用電需求下滑而受到損害。再發生干擾性事件對它也未必有幫助。

如果豬流感帶來的威脅讓許多人呆在家中﹐則像Netflix和亞馬遜(Amazon.com)等網上服務運營商或許有可能受益。不過﹐現在還不清楚這些公司所依賴的物流網絡將在多大程度上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其他所有人都窩在家裡﹐那麼為什麼投遞員就會冒險出門工作呢﹖

與“非典”或禽流感恐慌不同的是﹐這次豬流感是在經濟承受嚴重壓力的時候出現的。在失業率上升的背景下﹐對公眾安全的威脅成為隱形保護主義的充分借口。世界貿易已面臨著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速度的下跌。針對全球化的更多障礙可能會進一步加劇這種下跌。出口型新興經濟體可能遭受衝擊﹐對指望得到中國市場救助的工業領域和大宗商品投資者來說﹐這可不是好消息。當年的“非典”疫情估計讓中國國內生產總值減少了1%。

豬流感的威脅或許會很快消退。但它在一個本來就存在不確定性的時候又平添了一層複雜性。在近期的市場上揚行情中﹐中、小盤股一直表現好於大盤股。如果豬流感導致擔憂情緒再次取代貪婪﹐藍籌股應能有良好表現。與此同時﹐如果這次證明不僅是暫時性恐慌﹐已經全力以赴準備鼓勵投資者勇於冒險的決策者將退回到原點。

德川

一個多月來，世界主要股指止跌回升，金融業前景不再一團漆黑，企業盈利好消息慢慢增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最糟糕的時期的確已經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豬流感”突然爆發，警報在全球拉響，世界經濟前景陡生變數。

我們希望“豬流感”很快過去，或許它確實很快就會過去。但它的突如其來提醒人們，永遠不要忘記“黑天鵝”的存在。

據說在17世紀以前，歐洲人認為天鵝都是白色的，所以他們想不到澳大利亞還有黑天鵝。後來，人們就用“黑天鵝”來比喻意想不到的小概率事件，如“911”事件、非典、海嘯等等都可以稱為“黑天鵝”事件。

美國前財長魯賓曾在他的自傳《不確定的世界》中說，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他思考問題都是以概率來衡量，任何決策都只能建立在可能性基礎之上，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確定無疑的方案。

美國總統奧巴馬的首席經濟顧問薩默斯的思維方式看來也與魯賓的“可能性思考”方式類似。《華爾街日報》2月份曾報道，薩默斯在向奧巴馬彙報時說，白宮的經濟刺激計劃實現奧巴馬就業目標的可能性是“80%至84%”。當時奧巴馬打趣地反問：“到底是83%還是84%？”

投資者在決策時一般都會考慮風險控制，專業的投資機構甚至通過模型來將風險進行量化比如計算某個投資組合的VaR風險價值。但是，即使風險能夠精確地量化，人性固有的弱點也意味著“黑天鵝”事件經常被有意無意地忽視。

說起投資領域內的“黑天鵝”事件，亞洲金融危機期間美國長期資本公司的倒閉或許是個典型。這家對沖基金由華爾街的頂級交易員和因發明期權定價公式而獲得諾貝爾獎的經濟學家組成，被譽為天才團隊。他們設計的投資組合連續三年獲得驚人回報，但是百密一疏，他們低估了俄羅斯國債違約并引發全球連鎖反應的可能性，沒有采取相應的風險控制措施，結果損失慘重，被迫清盤，并差點引發美國金融業的系統性風險。

長期資本公司的倒閉或許是由於公司的天才團隊過於自信，而10年之後華爾街五大投行的全軍覆沒則更應歸咎于貪婪。這些投行不僅無視次貸產品建立在房價永遠上漲這個靠不住的假設之上，而且在交易中動用高杠桿，最高達到33倍，也就是只要價格反向波動3%，自有資本就會歸零。他們看見了黑天鵝，但仍認為它們是白的。

“豬流感”的爆發再次提醒投資者，要有“可能性思考”的思維方式，在任何時候都要有風險控制措施，不管這個風險看起來多么微小或者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