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On Bullshit 新書上市：部分書摘

程嘉華(Jessie)

《放屁!》On Bullshit
名利雙收的捷徑

■作者簡介 Harry G.Frankfurt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道德哲學榮譽教授

內文試閱：部分書摘

在我們的文化裡，最突出的特徵之一，乃是有太多的「放屁」。這點每個人都知道，而且，每個人都貢獻了一部分，但我們卻傾向於把這種情況視為理所當然。大多數人都相信自己有能耐分辨出誰在放屁，不至於受害，因而這個現象遂激不起嚴肅的關切，也無法受到不斷的探討。

因此，什麼是放屁？為什麼有那麼多放屁？放屁究竟有什麼作用？對這些問題我們並沒有清楚的理解；我們在放屁對我們有何意義上，也就缺乏了真誠發展出來的認知。

易言之，對放屁，我們少了理論。

我因而決定開始對放屁問題做出理論的理解，主要是提出一些先驅性與探討性的哲學分析。我無意思考放屁的運用及濫用的修辭問題。我的目的只是要對何謂放屁做出概括解釋，區分出放屁和不是放屁有何不同，並以多少有點不同的方式，明白的勾勒出放屁這個概念的構造。

放屁的構成在邏輯上有什麼充分且必要的條件？對這個問題要做出任何主張，多少都有些武斷。 其一，當人們用放屁這個說法時，通常都很鬆散不嚴格─只是當做描述語言濫用的概括名詞，並沒有字義上的特別意義；其次則是，這種現象太大且形狀不固定，對它的概念要做出清晰明快的分析，都會造成削足適履的結果。但儘管如此，雖然不可能得到定論，雖然有關放屁現象的最基本問題仍然存在，不但未被解答，甚至連問都未開始，可是去做一些有益的討論，應當仍是可能的。

據我所知，有關這個問題的研究極少，我無意對此做文獻研究，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但人們皆知，有一個很明顯的地方，即《牛津英語辭典》可以找到。它在附冊裡有「放屁」（Bullshit）這個詞條以及相關的詞條，在適當的時候我將對其中一些加以討論。我沒有查其它語文的字典，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怎麼稱呼「放屁」。

另外一個有用的資料，則是布雷克（Max Black）在《鬼扯連篇》(The prevalence of Humbug)一書裡的同名論文。我不確定「鬼扯」（Humbug）和放屁的意思有多接近。當然，這兩個詞並不可以自由而完全的交換使用，這顯示出它們在用法上並不相同，但就整體而言，這兩個詞的差別，主要在於講話風度和修辭的考量，而不在於我最關心的嚴格字義上。「鬼扯」的用法比較斯文，不像「放屁」那麼強烈。為了討論之便，我認為這兩個詞並無其它更重要的差別。布雷克舉出了許多「鬼扯」的同義詞，包括廢話(balderdash)、噱頭(claptrap)、空話(hokum)、蠢話(drivel)、胡說八道(buncombe)、鬼話(imposture)、胡說大氣(quackery)等，這一連串古怪的同義詞，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幫助，但他還是針對問題，提出了這樣的正式定義：鬼扯：欺騙性的誤語，但卻非關說謊，尤其是藉著虛偽的語詞或作為，來談某人自己的思想、感覺或態度。為了讓「放屁」的本質特徵得以顯示，也應當像這樣的將其公式化，而為了替它發展出獨立的特性，我將針對布雷克定義裡的各種成分加以評論。

所謂「欺騙性的誤語」，聽起來有點冗贅。無疑的，布雷克心裡認為，鬼扯必定設計或意圖用來欺騙的，而這種誤語是蓄意的。易言之，它乃是一種盤算過的誤語。基於觀念的必要性，如果欺騙的意圖是鬼扯的必要特徵，那麼，鬼扯的特性至少有一部分取決於做出該行為者的心態。因而，它無論在固有的或關係上，都不能等同於鬼扯被表現出來的有關特性。因之，鬼扯行為之特性與說謊者相似，它不等於虛假，也不等於說謊者所做陳述裡的任何特性，它需要的是說謊者在做陳述時有某種心態，亦即有騙人的意圖。

於是遂出現進一步的問題，在鬼扯和說謊的必要特徵裡，是否有些不必依靠說話者的意圖和信念的成分？或者相反而言，是否只要說的人有某種心態，則不管說的是什麼，其表現即是鬼扯或謊言的載具?

對說謊的有些評價裡，除非做了假設的陳述，否則即不是說謊。在另外的情況裡，縱使所做的陳述為真，但只要他自認為假而且意圖藉此欺騙，仍可能被認為是在說謊。因此，鬼扯和放屁如何分別？是否說話者的心所在的位置，或語言表現本身的某種特性，即可決定它是鬼扯或放屁？

所謂「但卻非關說謊」：認為鬼扯「非關說謊」，它的意思是具有某些能與說謊者區分的特性，但卻缺少了另外一些特性，但這尚非全部。畢竟，語言的每種用法都毫無例外的具有某些但非全部的說謊性質─如果沒有別的情況，則這種說法只不過是語言的一種用法而已。但若把語言的每種使用都認為非關說謊，則明顯是不正確的。

布雷克的定義挑起了某種連續體的觀點，說謊在其中佔了一段，而鬼扯則獨佔了更前面的位置，有什麼連續體像這樣，延著它，人們先遇到鬼扯，然後才會遇到說謊？說謊和鬼扯都是一種誤語，一瞥之下，其實很難顯而易見的將這兩種誤語，按其程度的不同而分別開來。

所謂「尤其是藉著虛偽的語詞或作為」：這個說法裡有兩點值得注意。其一，布雷克不僅認為鬼扯是個語言範疇，也認為它是個行為範疇，因而可藉著語言或行為而實現；其二，布雷克用了限定詞「尤其是」，意謂著他不認為「虛偽」是鬼扯的必要或完全不可缺的特性，毫無疑問，有許多鬼扯是虛假的，而談到放屁，「虛偽的放屁」則亦近陳腔爛調，而我則認為，當放屁被歸於虛偽做作，但是虛偽做作所涉及的乃是動機，而非本質中的組成元素。

在我看來，一個人虛偽做作，並不是因此而需要用放屁來表現的部分原因，虛偽做作經常造成了他會做出這樣的表現，而無論如何，並無必要認為放屁經常且必要以虛偽做作為動機。

至於所謂「某人自己思想、感受或態度……的誤語」：這種說法認為，在鬼扯的人乃是錯誤的呈現他自己，它引發了一些很關鍵的課題。首先，當一個人故意錯誤的呈現任何事情，他不可避免的必是錯誤呈現自己的心態。當然，一個人單純的錯誤呈現也是有可能的─就像是，他假裝有某種欲望或態度，但事實上卻沒有。但假如一個人，無論他是說謊或是錯誤呈現某些事，則他必然要錯誤呈現兩點：他錯誤的表現出正在談到的事─即論述時的課題和參照對象─在這樣的時候，他即無可避免的也錯誤的呈現自己的心。因而，當某個人謊稱自己的口袋有多少錢，並說出數目，並傳達出他自己也相信的篤定態度時，若這個謊言有效，則受害者就等於雙重受騙，一是誤信說謊者口袋有多少錢，二是誤信了說謊者的心。

因此，布雷克希望鬼扯所指的，乃是鬼扯的人的心態問題，這乃是不可能的。畢竟，沒有特別的理由可以認為鬼扯不是指別的事情，布雷克可能認為，無論說的人心態為何，鬼扯主要不是設計來讓聽的人產生錯誤相信的，但事實是，鬼扯的主要意圖，確實是要讓聽的人，對事涉說話者心態的問題產生錯誤的印象；製造這種印象，即是鬼扯的主要目的及要點。 對布雷克的定義做了上述理解後，我們可以回頭看他鬼扯定義中所謂「非關說謊」了。如果我向你謊稱我有多少錢，但我其實並沒有「明白講出」我的心態，這時候有個疑信參半的人會認為我雖然說了謊，但我其實是錯誤的表現了我心裡所想的。這種錯誤的表現自己和錯誤的呈現口袋多少錢並不相同，因而不是嚴格定義的說謊。因為我沒有公開對我的心態做出陳述，我也沒有對諸如「我口袋有二○元」這種訴諸你相信與否的句子做出保證。易言之，我給你合理的基礎來判斷我的信用，我的這種說法也就沒什麼好質疑的。特別是，我給了你合理的基礎來推測我相信我的口袋有二○元，因為這個推測在假設上是虛妄的，因而縱使我並未實質的說謊，但在我心裡，卻是為了要騙你而說了謊。準此，認為以一種「非關說謊」的方式錯誤的呈現出自己的相信，也就並非不自然或不適當了。

我們可以容易的想到一個很熟悉的情況，來印證布雷克有關鬼扯的解釋。

想像有個演講者在七月四日美國國慶日聲嘶力竭的宣稱：我們偉大且被賜福的國家，那些開國元勳在神聖的引導下，為人類創造了新的開始。這些話當然是鬼扯。

如布雷克的解釋所說，這個演講者並未說謊，因為只有他意圖讓聽眾相信他自認為假的事情時，他才是說謊，亦即重點在於我們的國家是否偉大，是否被賜福，開國元勳他們是否神聖引導，是否他們真的為人類創造了新的開始等。但演講者其實根本就不介意聽眾如何想這些問題，而另外，也沒有任何人會介意演講者說這些話的動機。

這已很清楚了，七月四日的演講是鬼扯，原因並不在於演講者視自己的說詞為假，而是如同布雷克解釋裡所說的，演講者意圖藉著這些陳述傳達出某些他想要獲得的印象。對美國歷史，他沒有想去欺騙任何人。他介意的乃是人們如何看他，他要人們視他為愛國者，視他為對國家的起源和使命具有深刻的想法與感受，知道他認識到宗教的重要，對美國歷史的偉大有感覺，知道他把對歷史的驕傲和對上帝的謙卑連結到了一起，以及其它等等。

因此，布雷克有關鬼扯的解釋，在某些範例上實在非常貼切。但縱使如此，我並不認為它充分且準確的抓住了放屁的本質特性；放屁與鬼扯都非關說謊，而且說的人也都以某種方式錯誤的呈現自己，這無疑是正確的。但布雷克對這兩個特徵的解釋，就深遠意義而言卻仍模糊。

因此接下來，我將從英國哲學家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的傳記裡引用一些材料，替放屁的核心特色做出初步而準確的聚焦討論。維根斯坦曾經說過：美國十九世紀詩人朗費羅(Henry W.Longfellow,1807-1882)的下述詩，可做為他的座右銘：    
    在過去的技藝時代
    建築工人每分鐘做事皆付出最大的心力
    即使是在看不見的部分
    因為諸神無所不在

這幾行詩句很清楚。在過去，工匠做事不會偷工抄近路，他們做工仔細，注意工作的每個面向。產品的每個部分都被精心設計，務求做得最好。這些工匠自我要求極高，縱使是在那些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亦然。那些看不到的地方，縱使做得不是那麼好，也不會有人注意，但他們卻會良心不安，因此，他們做事做到地氈下也掃不出髒東西，人們即可說，他們做事不留「牛屎」（Bullshit）。（譯注：中文則稱「狗屎」，延申為「放屁」）

因此我們可以自然的推斷，惡劣產品在某種方式上即等同於狗屎。但是什麼方式呢？是否狗屎相當於不細心和自我放縱的態度所做的東西，它從未被好好的認真處理，不像朗費羅所提到的那樣小心翼翼注意每個細節？是否這種人天生就是個無心的笨蛋？是否他的產品必然亂糟糟以及很粗糙？

「屎」（Shit）這個字即是說明。排泄物未經過設計或技術的加工，它僅僅是被排泄出來或者拉出來。它多少會有凝聚的形狀，甚或沒形狀，但無論如何，它絕不是刻意做出來的。

於是，很費心製造出來的狗屎，在想法上即出現了某些內在的張力。 對細節細心留意，需要紀律，它必須接受各類標準以及防止放縱和反覆無常的各類限制。而這些客觀無私的性質，卻被搞成像狗屎一樣，當然也就讓人覺得怪怪的。但在現實世界裡，這並非不可能。

在廣告、公關以及與這些密切相關的政治上，即一再重複著這種狗屎，他們是如此的盛行，面對最無可置疑及古典的觀念典範，的確已有了作用。在這些領域，有一些技巧高明的人，他們借助市場研究、民意和心理測驗的高明技巧，一點也不疲憊的玩著文字語言和意象的遊戲。

而對這些，我們還可進一步討論，不論製造狗屎者多麼努力謹慎，他們的確都是要刻意閃避某些東西，就像散漫的工匠刻意要抗拒嚴格的紀律一樣，這種散漫的真正模式，很顯然的，並不等於對細節問題的粗枝大葉，對此，我將試著更準確的加以討論。

(以上內容摘錄自以下網站,紅色字體和下引線部分為Jessie個人認為的要點,只是單純提出分享)

http://www.eslitebooks.com/cgi-bin/eslite.dll/search/article/all_article.jsp?BV_SessionID=@@@@1169443947.1163124023@@@@&BV_EngineID=cccfaddjgdmiffecefeceefdgffdfhk.0&pageNo=1&Page=1&OID=183518

[ 本帖最後由 Jessie 於 2006-11-10 10:41 編輯 ]

dowell

好書名,小小本,薄薄的,
幾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為了有名又有利,雙收還有捷徑,所以.....,

南方朔破天荒親筆翻譯,
紐約時報非小說類暢銷書四週冠軍,
亞馬遜書店年度十大好書,

只可惜,偶知識水平嚴重低下,
竟放在浴室裡,???時,才拜一拜,讀一讀,
以響書名,實在慚愧.

[ 本帖最後由 dowell 於 2006-11-10 11:41 編輯 ]

kwssu

只能說，真是適得其所啊！